双生同道,简单来说就是将两个人的修炼天赋压缩在同一个人身上。
倘若这个灵魂本就被天道眷顾的话,那么这个效果无疑算得上是绝佳的buff。
顾止所处的世界和赫莱尔构筑的世界不同,其灵魂是永远不变的,哪怕死亡,也不过是进入黄泉喝下忘川水后一切清零,重新拥有肉体。
这情况和耶和华创造的转生池有点像,但不同的是,朝仓千夏所处的世界里精神碎片限定了性格喜好。倘若重组的碎片的顺序完全一致的话,那个灵魂的原始性格的的确确会和当初毫无区别。
可顾止那里不同。
所有灵魂,经历忘川后,仅余白纸一张。其前世记忆,全都被葬于彼岸花之下。轮回转世之后,就再也不会是当初那个人了。
顾止对这件事相当清楚,却还是靠着血祭之时他强留的那一丝灵魂印记,固执地寻找着晚春。
所以系统才会决定帮顾止这个忙。
此时的秦晚春理论上不该记得过去,可偏偏凌霄插了手。
若说顾止是加上了秦晚春的强运,成为天道看好的人物,耗费万年成仙的话,凌霄自身,便称得上是天道亲儿子。
普遍起点文套路那种。
天煞孤星克死家人最后独自升仙那种。
就算是有系统的帮助,花费仅仅千年成仙,这在那个世界的记载里,也是前所未有的。他是几乎做什么都能心想事成的人,剑法双修,杂学大家,甚至在被昔日友人所害堕入黄泉后,还能自悟鬼修之道的天纵奇才。
去相当于自己后花园的彼岸花海里找点记忆,简直轻而易举。
“我不知道他到底打着什么主意。”眼神带上些许愤恨的秦晚春冷声道,“这一世自开学起我每天都会记起一点和顾止相处时的情景,所以我才……”
没接着说下去的少女继续道:“教我召唤之术的的确是他,你既然清楚这些,倒是告诉我,他们俩到底有什么仇?让他借着我的手杀顾止一次不够,怕他没死透,还想来第二次?”
“……我今天就是要去问个清楚的。”雪村千垂眸,声音平静,“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你需要把令咒转给别人。”
“只要令咒在你身上,就算顾止能够翻盘,他也不会那么做的。”
黑眸深深地望进那双褐色眼眸,秦晚春轻声道:“给你吗?”
“我就算想拿也没法拿,我此时体内没有任何魔力。”雪村千苦笑,“更别提假设我推断无误,顾止的耗魔量,目前在场的人中没人能够供得起。”
“本来以为他是被盖亚升至英灵座的,没了契约也就回去了。”青年哑声道,“可眼下看来……”
并非传说集合,亦非死后记录在英灵座。
那就是顾止本人。
那是一度徘徊于黄泉,在这里死了,大概就真的死透了的顾止本人。
假使他还未见顾止,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话,就会强制秦晚春亲手又一次杀了顾止。
凌霄啊凌霄,你倒是把我算了个一清二楚。
“我这边有个人选。”罗马尼拍了拍雪村千的肩,眼中带着些许安抚,“总之只要魔力够,就可以了吧?”
……
“你把我叫来,就是为了给人供魔?”有着一头毛茸茸的金色长发的青年满脸嫌弃地如此问道,“把我从拉斯维加斯喊过来,就是为了这个愚蠢的圣杯战争?”
“帮个忙啦?”罗马尼双手合十,陈恳极了。
“明明有着所罗门的智慧,人类终究还是人类,低贱。”
“拜托你了。”
盖提亚沉默一瞬,把目光移到了站在罗马尼身侧看起来并不赞同这个提议的雪村千身上,眉梢微扬:“如果是控制你这个当初害得我功败垂成的家伙的话,倒是一件乐事。”
“不是他。”原本还笑着的罗马尼嘴角弧度消失,“是另一个从者,你要是帮忙的话,戒指的事好商量。”
“我欠你一命。”置若罔闻的盖提亚看着雪村千道,“你说出来,我帮你达成,我们俩便两清。”
“我信不过你。”雪村千终是对上那双纯然漆黑的眼,“与其把令咒给你,还不如我自己上。”
左右不过是早点离开。
盖提亚拿到令咒的话,就算顾止对令咒有抗性,也不能保证就不会被控制着做出点什么事来。
盖提亚笑起来,看着罗马尼问道:“你确定要让他这么做吗?”
“千,信我一次好不好?”罗马尼低声问道,“盖提亚不会用令咒做什么的。”
雪村千沉默一瞬,只是道:“……我说了不算。”
“既然把选择权交给我的话……”秦晚春走到盖提亚面前,伸出右手,“给我把顾止完整带回来。”
盖提亚看向雪村千,等着他的最终回复。
“拜托你了……但不是现在。”雪村千抬头,眼眸清亮,“今晚七点十分,你们再转移令咒吧。”
“至少在我摊牌前,他还不会真对顾止做什么。”
下午三点,进了一片森林里的雪村千正在四下搜寻枯木。
低着头的少年冷不丁出声道:“你再不出来,大概我们就真没什么机会能聊的了。”
因为之前雪村千身边总是有人,所以不好意思现身的以藏这时才解了灵体化,皱着眉问道:“什么意思?”
可因为先前一直在警告自己别乱发脾气,这时说的话,竟是轻得连雪村千都险些以为自己幻听了。
“你倒是也真放心藤丸,说丢下他一个就丢下他一个,”
“他说去找这个世界的立香了。”以藏挠挠头,“应该没问题的。”
咽下下意识想要说出的质问,雪村千只是把话题拉回了原处:“所以你来找我是想说什么?”
“……我很抱歉。”以藏深吸一口气后继续道,“当初没和你坦白实情,没告诉你我不能算真的死掉,更没告诉你我不是那个世界的冈本以藏……”
“很抱歉,什么都没和你说,却还一个劲得让你别来救我。”
背对着以藏的少年没有回头,只是低声道:“我说过的,你什么错都没有。”
“可……”
“我和你一样。”雪村千打断了他的话,眼眸微暗,“我和你一样,都死了。”
“……”
“甚至我比你可恶多了。”他站在干冷的土地上,仰头望天,“我抛下了千鹤,总司,还有那么多的战友。”
“明明觉得他们对我很重要。”
“可我还是抛下了他们。”
因为赫莱尔不在那个世界,朝仓千夏还有更重要的人在身边。
可就算抛下了他们,赫莱尔终究还是离开了。
“你没告诉我你的身份,其实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因为我也没对他们说。”
“因为说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天空中雪花飘落,洋洋洒洒,落至地面化成水。落到雪村千的脸上,冰凉的触感使得他从恍惚的状态中脱离了出来:“说到底,那个世界的人,对你或者对我来说,都不过是能够舍弃的。”
青年将两根形状相近的木棒收进包里,复又把身上唯一一把由灵子构成的,强度却和普通刀剑那般别无二致的刀取了出来。
“我接下来要去见我的弟子了。”转身的雪村千笑得全然陌生,“师父,我该毕业了。”
身披羽织的他做了一个拔刀的姿势,沉声道。
“新选组一番队队员雪村千夏,参上!”
当年没救下你,所以我觉得我欠你。
可事实上,你没死,我也没死,我们俩谁也不欠谁。
从此以后,世上再无杀人鬼千。
与此同时,机场上落下了一架私家直升飞机,从上面走下来几个人。
“亚德?”越靠近禹城,就越发觉得自己的小伙伴消沉下来的格蕾有点不安地举起笼子悄声问道,“真的没什么事吗?”
虽然因为有普通人在,对方不说话是挺正常的一件事,但是她就是莫名觉得他的情绪相当低落。
立方体的魔术礼装上那个属于嘴的地方开开合合,一个青年的声音有点消沉地说道:“格蕾,我好像......感觉到了阿尔的气息。”
“据那个混蛋神父说,现在还没有召唤出saber的人才对啊?”终于应付好大金主露维亚的远坂凛眉头微蹙,注意到了自己自落地后就一直有灼烧感疼痛传来的右手,“但消息应该是准确的了,这次的圣杯战争,是在这里没错了。”
“事不宜迟,马上找个地方准备吧。”韦伯握住自己的手,沉声道。
“原来魔术师都这么有钱的啊?”机场外的铁栏边,一个少年举着望远镜如此感叹。
“才一辆直升机而已,”金发少女坐在栏杆上,鄙夷道,“快点随便挑一个家伙弄死啦,我可是看在王子大人的份上才容忍你到现在的,再婆婆妈妈的,小心我直接让他们的预兆之痕全部消失。”
“知道啦,”收好望远镜的黑发少年眼眸黯淡无光,笑得让人毛骨悚然,他的语气轻快极了,“爱歌。”
晚上六点半,银川桥上,一个身着套头衫的少年站立在那里,望着潺潺流水,眼眸随着河面反射的月光明灭不定。
“希瑞尔?”
“怎么啦?”小姑娘从领口处钻出来,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抬指按按希瑞尔的脑袋,雪村千夏低声道,“只是觉得,英灵这种存在,可真是厉害啊。”
“也就那样吧,一个两个的跟量产机似的。”希瑞尔撇嘴,又是犹豫地问道,“真的不叫BB来吗?再不成把太宰喊来也行啊?你一个人真没问题?”
雪村千夏捧起小姑娘,凝视着那双绿色眼眸,语气轻缓却不容置疑。
“别过来,BB。”
“这么快就暴露了?”金发的小人瞬间换了副模样,小号BB双手叉腰问道,“前辈,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又是怎么发现的?”
褐色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如果是希瑞尔的话,在今天BB你说那种话的时候,就该炸了。”
“……自恋。”BB鼓着脸嘟哝道,“她没事,我就是屏蔽了她一下下而已。”
“嗯。”
“话说回来,为什么不问我太宰治在哪里?就算是假装的,BB亲也比那个前辈搭档更厉害啊?”
雪村千夏歪头想到:“大概在机场蹲人吧?”
“前辈,”BB笑得危险极了,“请如实招来,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
她挑眉奇道:“你没问过他吗?”
BB冷哼一声:“前辈这个注定打光棍一辈子的家伙是绝对不会有那种恋人的。”
“嘛,硬要说的话……”眸底划过一丝微不可查的金芒,雪村千夏轻快道,“他对我有用,我对他也有用。”
“以前大概就是这样的关系吧。”
“那现在不是了?”
雪村千夏眼眸微弯,轻声应道:“不再是了。”
雪下得越来越大了。
似是因为寒流来袭,加之临近年关,基本没有人到访这里。
等凌辰跑来的时候,雪村千夏的帽子上已经全是雪花了。扑簌簌地盖了一头。
她默不作声地看着凌辰手忙脚乱地帮她挥去雪花,把先前的木棒扔给了他一根。
“我想了很久,”握着木棒挽了个剑花,指向凌辰的雪村千夏如此说道,“如果说我当真教过你什么的话,那也无非便是这套我用你的身体使出来的剑招了。”
“老师,您在说什么啊?”凌辰拿着木棒,有点困惑地问道。
“凌辰,”摘了兜帽少年轻声道,“不管你是不是他,今天,我教你一次。”
“往后,我们两清。”
凌辰握住棒的手兀地僵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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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盖提亚不熟,他只打个酱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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