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闭嘴,恶魔。”棕发棕眸的女子咬牙切齿地念着,再一次开了枪。
这一次,朝仓千夏被眼疾手快的工藤夏给扑倒了,险险躲过。
特制对半绮混血用子弹,着实厉害。
血洒了一地的少女有点恍惚地眨了眨眼,耳边响起的希瑞尔的声音模糊不清,她忽然想起了一些事。
那个周六一直看着自己欲言又止的锥生一缕,其实不是研二的远亲,他是跟七岁前的朝仓千夏玩得很好的小伙伴。
而她,应该不是七岁前的朝仓千夏。
肺部瞬间损毁大半,靠着吸血鬼的修复能力堪堪达到一个平衡的少女嘴角溢血,面对着那个朝仓千夏记忆中从始至终都是一副温和面孔的女子,看着那双极为熟悉的,此刻真正浮现出憎恶的眼睛,她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喘不上气。
不对啊,我根本不需要呼吸才对。
可是好疼啊。
父亲,你忍了这种疼,忍了十七年吗?
甩手将工藤夏扔到了本就没离开,躲在角落意识到不对劲后连忙跑过来,却还是晚了一步的太宰治怀里,少女站直了身体,伸手接住了下一枚子弹。
“把我的女儿还给我!”女子怒声喝道。
抬起头的少女眼眸漠然。
“我生父是以诺,生母是白玫,给我取名的是赤司研二,我毫无疑问就是朝仓千夏。”
两枚子弹自伤口处掉出,伤口在眨眼之间愈合完毕。
少女冷嗤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质疑我?”
白樱的身影兀地被扭曲了,下一刻,一个四肢呈现不自然扭曲状态的女人出现了。
“你不能杀我!”因疼痛而扭曲了面容的女子尖声叫道,“你杀了我,你会被老祖宗追杀致死的!”
“我不找你,你倒是自己送上了门啊。”沙哈尔的眸子里满是虚无,“白蔷,看来你混得也不怎么样啊,堂堂白家大小姐,怎么跌份到用幻阵杀人?”
似是因为疼过头觉得自己没怎么疼了,误以为对方因忌惮自己的话而松了劲,白蔷周身水灵力围绕,开始缓缓治愈自己的伤势。嘴上不饶人地道:“闭嘴!不过是个杂……”
下一刻她发现痛觉再次加深了,疼得她惨叫出声,不得不求饶。
“……我避开了你的必死之处,你想来也清楚,我这次没得手的话,下一次来的人会更厉害。”得到了喘息瞬间的白蔷连忙道,“指环你反正拿着也没用,交出来,对你我都好。”
“你不缺钱,不缺权,但我可以把白家心法拿来和你交换,”跪倒在地的女子努力想着自己那个幻阵失效后的备用方案,心底怨恨着没有把情报说完整的那个白发男人,“你母亲没法练,可你就不一定了,玄天诀七重的口诀我都能给你。”
沙哈尔不置可否,只是摸了摸下巴,歪头问道:“你知道我妈妈什么时候生日吗?”
不等白蔷回答,少女眼眸弯弯地轻声道:“刚好就是今年的母亲节呢。”
“你该庆幸,你还能保留自己的意识六天。”
白蔷一个激灵,背上冷汗顿生的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放弃了引爆附近藏起的符咒,而是选择了激活胸前那块自己的父亲好不容易从老祖宗那里求来的剑符。
顷刻间,她的四肢被削去了。
而那道本以为是她救命符的利器,被少女轻而易举地用指尖抵住,一丝威力都未曾泄出,若不是老祖宗的幻影出现,她险些以为那是个假货。
下一刻,让她难以理解的事情发生了。
老祖宗的虚影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盯着少女语气凝重:“你为何是此模样?”
没感觉错,那枚信物就在对方身上,他从不曾将获赠的东西转交他人。
“解释起来太麻烦,这算是我这一世的模样。我似乎还是给你找了点麻烦,”碎了对方灵根的沙哈尔起身,全然无视了地上受到了巨大刺激的白蔷,“你接着闭关吧,我努力不屠白家满门。”
乾华眉微蹙:“为何?”
“不是很开心。”沙哈尔指指地上的白蔷,“白家人想拿回一套指环,我猜那大概是你游历之时从极西之巅那里拆了阵石锻的?”
她默认了。
“这东西现在在我手上,严格来说可以算是物归原主,但是他们不这么想。”沙哈尔低头看向白蔷,语气轻快,“毕竟在你们眼里,我只是个无灵根旁系生的杂种,不配使用你们的传家宝,对吧?我的……大姨?”
白蔷惊惧地看向黑发的少女,却察觉拿到虚影身上传来的杀意。
这个世界委实荒诞。
看情况,活了上万年的祖宗,竟和这个才出生十几年不久的半妖熟识。转世之说,竟是好运得给白玫生的小杂种撞上了。
乾华沉默一瞬:“跟我走。”
“怎么了?说了不会屠满门的,我向来一事一报的,你总不至于连这家伙都……”
“白桦,你的心魔根本没解决。”女子的声音很轻,但那经久不变的语气中,第一次染上了无措,“跟我走。”
沙哈尔叹了口气,终于抬眸看去:“你就不能当作自己不知情吗?”
乾华被黑眸眸底阴冷晦暗的狂意怔住。
“韶华,回去闭关吧。”沙哈尔难得唤了对方的名字一次,“当年他已有化神后期,可那次他输了。”
没死,却也因败给理论上才筑基的外门弟子白桦的心魔,神识受了伤。
很难说,当年对方的死,没他一份锅。
那位宗主,着实是个难得的怪才。却因被乾霄宗束缚,鲜少随心。
——“女大不中留,你的定力可要强一点,我还指望小华子看清情爱突破第八重呢。”
——“我说让你试试又没强制你接下来一定换武器,用剑多帅,成天不是耍树枝就是耍破铜烂铁的,你也不怕真到用的时候,你那宝贝细杆子三两下就给断了。”
——“为什么帮你?咱俩一个德行,都被责任绑着,我都还没死,你小子可别想死在我前头。”
——“臭小子,你怎么比小华子还没心肝,到最后也不喊我一声。”
因为我不配。
哪怕清楚,您明明早就猜到我是来做什么的,也绝对会很爽快地把镇派之宝悄悄借给我的,我也不想和您有所牵扯,拖您下水。
您救了我一命不说,甚至教了我的那三个月,让我学到的东西比我在那骑士学院的六年学来的还要多得多。
不,其实现在已经不止三个月了。
是十七年。
白桦没有喊过一次师父。
但至少喊您爸爸,这一世,从格拉斯海姆岛还您一命起,我大抵能算配了。
“……我有法子。”乾华摸着剑穗,低声道。
“什么?”沙哈尔有点不明所以。
“你别忘了我的体质。”女子的表情正经极了,说出的话可就不那么美妙了。
沙哈尔下意识地把白蔷弄晕了。
果不其然,对方平淡无奇地把极阴之体四个字给说了出来。
“同我双修,心魔可解。”
沙哈尔满脸古怪:“你不练你那个玄玉九心诀了?”
她倒是说得轻巧:“废了重来。”
“哪有那么好的事,我先前劝你别太信斩情根一事,也不过是让你绕过这个胡同改一点方向接着走,可没让你退回去再开条路出来。”沙哈尔摇头,“你该清楚,现在的环境下你想重来,可没那么好的资源了。”
“……”
挥手清理干净痕迹,沙哈尔无奈道:“我知你修炼只为了自保,别为了这种事放弃得那么容易啊。”
少女望着皱着眉想要反驳的乾华,嘴角微勾,语气清浅:“更何况,那从来都不是心魔啊。”
那是他的过去。
那是他的罪。
那就是他。
乾华似有所悟,终是盯着她开口:“若有事,可往玄冰洞寻我。”
先前不说,只是怕触景伤情,可现在也顾不得这些了。
对乾华所思一无所觉,重点全歪沙哈尔眨眨眼,不知说些什么比较好。她早该清楚,那个家伙选的继任者,根本就不是什么正义之士。
但最终,少女只是笑答:“会和他们约起来找你玩的,放心吧。”
得到回复,乾华很干脆地消失了。
“那么现在……”沙哈尔转身,一边走一边念叨着,“东西废了,幻术也快消失了,后续人员再来的话她能应付了……”
在于两人错身而过之际,少女的衣袖被抓住了。
工藤夏深呼吸数次才堪堪能够发出声音:“那个……大婶呢?”
地上干净极了,少女看起来也普通极了,如果不是他身上还沾有朝仓千夏的血,他险些要误以为刚才那个血腥场面全是他的错觉了。
沙哈尔随口答道,就要离开:“啊,现在泡在魔界的熔岩流里。”
“千!”
男孩刚想追问,就被人捂住了嘴。
他猛地抬头看向那个看起来瘦瘦弱弱实际上稳稳地接住了他的少年,对方的神情无比严肃,低头看来的漆黑眼眸只传递出一个信号。
不想死的话,就别现在说话。
一步,两步,在少女迈出第三步的时候,她的脚步顿住了。
沙哈尔抬起手,有点恍惚地盯着自己腕上的手表,轻声问道。
“希瑞尔,你在说话吗?”
手表上飞快地划过一行字。
沙哈尔眼眸涣散,怔忪地低喃道。
“希瑞尔,你在吗?”
女孩的影像投影出来,刺耳至极的声音甚至已经由少女戴着的耳机上传到了她身后的那两人耳朵里,可少女却依旧充耳不闻般,呆呆地站着。
“零!你的精神波动数值要超标了!快一点回去睡觉!”
“零!听得到吗?!”
“快把圣罚那个傻帽喊出来!”
“再这样下去,希瑞尔要强制使用十万伏电击了!”
“零!”
沙哈尔看着那个跳着脚嘴巴不断开合着的女孩,忽然笑起来:“你在说什么啊,希……”
少女的面容恢复呆滞,黑眸空无地凝视着眼前的女孩,低喃道:“谁?”
“你是谁?”
“希瑞尔?”
“我不认识你啊。”
【幻魔?梦魇?】发丝化为灿金的少年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浑身僵住的女孩,说着根本没人听得懂的话,【你怎么敢跑来这里的?】
他有点困惑地扭头看向那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一大一小,【还有你们,异乡人,为什么会来……】
他似是才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处,眼眸微睁。
【这是哪?】
他明明,该刚毕业,离开了艾因皇家骑士学院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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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操作熟悉吗?就问你熟悉吗?是哒主角这回又双叒叕失忆啦!
我现在在纠结一件事。
炮灰反派这一类人物,究竟该怎么说话?
看别的小说时候就觉得怪,自己写出这类或傻帽或无耻的话就觉得更怪了......
算了反正戏份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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