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堡子是个不大的镇子,一共就三四十户人家,但在西北,这已经算是人丁满兴旺的镇了,毕竟不可能都按照龙家寨那种规模来比较,实际上龙家寨已经相当于一座小城。
由于地处交通要道,所以这小镇上有一家客栈,说是客栈,档次并不够,也就是大车店。但这对一路苦行的飞龙战士们来说,已经是最舒适的所在。
热汤热饭的吃上,在没有刺骨寒风的暖洋洋的房间里待着,每个人都像是一下子恢复了过来,精气神儿都不同了。
在大车店后院儿里,还真有一处温泉,天然泉水,自然要加以利用。否则这大车店基本上是不会给人预备洗浴条件的。
“这片鱼塘……啊不!这片澡堂,我包了!”李鱼豪气干云地一挥手,对撇着两道鼠须的掌柜的开口:“我看你店里现在也没多少客人,再说了,这都是天然的温泉水,又不用你烧柴禾,应该不贵吧?”
霸道总裁三秒之后就辎铢必较了。
“嗯……”
掌柜的还没开口,李鱼又是一挥手:“那就是不贵了!给你钱!”
李鱼把几文大钱很大方地往掌柜的手里一塞。
“啊……”
掌柜的还想开口,李鱼已经一转身,屁颠屁颠地颠到了龙大小姐面前。
这一路上,龙大小姐就没给他好脸色,一直黑面。干群关系还是要讲的,所以李鱼一发现这里真有温泉,马上就变成了谗媚的狗腿子。
李鱼道:“大小姐,你看,这温泉,热气腾腾的,周围都是沙石砌的,原始、自然。沐浴一番,很舒服的。”
龙作作皱了皱眉,看看那黑漆漆的所谓的沙石和里边淡淡的乳白色泉汤:“这脏不脏啊?”
李鱼道:“不脏!这可是活水,你看那水不透澈,那是因为富含矿物质。哦,你这么理解吧,就是天地精华。”
龙作作白了他一眼:“一会儿,你也洗吗?”
李鱼搓了搓手,笑道:“当然洗啊,这一泡,多舒坦。”
龙作作又瞪起了眼睛:“那你岂不是用了我的洗澡水。”
李鱼想了想:“那要不……我先洗?”
龙作作继续板着俏脸:“难道要我用你的洗澡水?”
李鱼不高兴了:“一起洗,成了吧?”
杨千叶忍着笑上前打圆场:“好啦好啦,你俩怎么一天不吵就不舒服似的,前辈子的冤家呀?大小姐,这是活水,什么先呀后的,别难为他了,赶紧洗个澡才是正经,几天不洗,难受死了。”
杨千叶这么一说,龙作作忽然也觉得难受了,这才不再刁难李鱼。
这客栈也会有女客来往,所以天然浴池的隐私性还是可以的,饶是如此,龙作作还是唤了两个岁数稍长、稳重些的飞龙战士在外面守住,这才带了杨千叶进入浴场。
肥大厚重的皮袍子宽去,里边就是松软贴身的裙装了,里三层外三层仿佛剥粽子似的剥开,直到那贴身的胸围子、小亵裤都秋叶儿似的优雅飘落,白花花道道身子几乎是同时钻进浴池的。
在别人面前赤身露体,哪怕同为女性,在她们而言还是会觉得羞涩、不自在,所以谁也不想早一步或晚一步,被对方注视着自己的身体。两个人同时入水,沐浴在泉汤之中,一下子就自然多了。
龙作作的身材比起杨千叶火辣许多,略显性感丰腴,凹凸有致,往泉水中一落,白嫩硕挺的一双玉瓜跌宕无声,微微颤动,娇艳欲滴,极致魅惑。
而杨千叶小腰若柳,袅袅娜娜,侬纤合度的身子曲线温柔而流畅,经泉汤打湿的肩头划出一片眩目的雪光,水汽一蒸,朱颜真真,粉靥如花,光艳清华的气质与龙作作又有不同。
一池温汤,两具胴.体,载浮载沉,水雾缭绕,宛如一粒吉祥馄饨、一颗新剥龙眼……,哦!宛如一对莹润宝珠,光华流转,晶莹剔透,叫血气方刚的男人看了,必然是直蹿鼻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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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霸道狠狠地擤了一把鼻涕,奋力往雪地上一甩,抓起把雪来擦了擦手,恶狠狠骂道:“他娘的,那么多人,总不能钻到地下去了吧?”
纥干承基对西北地形不熟,没有单领一队人马搜索,正跟他在一起,摇摇头道:“我觉得,龙家这个大把式挺有一套的。老三原是龙家寨的大主事,居然都摸不清自己旧部的路线,这个新任大把式,不简单。”
罗霸道狞笑一声,道:“此去还有三天路程呢,我就不信,他有本事一直把我甩开。”
这时远处火把如龙,向这边行来,罗霸道眯起眼睛看了看,道:“是老四!”
来人果然是负责另搜一路的庚新,庚新也是一无所获,眼看天要亮了,这才赶来与罗霸道汇合,两人交换了一下一夜搜寻的收获,除了骂娘……似乎也没收获什么。
等到晨曦时分,刘啸啸才带队回来,也是两手空空。
做为龙家寨的原大主事,而且离开也没多长时间,却完全没办法把握车队路线,刘啸啸也是颜面无光。
罗霸道叫人生了火,从马背上的褡裢中扯出几条羊腿,架在火上烤着,自己与纥干承基、刘啸啸还有庚新四人围火堆而坐,兼而取暖。
庚新道:“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三哥,你们这次带队的大把式是什么人,什么性情脾气,你不妨说说,咱们也好揣摩揣摩他的习惯。”
刘啸啸狠狠地啐了一口,道:“这次的押车大把式,根本不是我的老部下,而是一个新到龙家寨的人!”
刘啸啸可没对罗霸道、纥干承基等人说过他试图迷奸龙家大小姐,那是东家的女儿,这是不忠不义的行为,就算黑道上的好汉一样鄙视。他只说自己为龙家寨出生入死多年,结果被谗媚小人中伤,这才愤而离开。所以对于重要当事人李鱼,之前一直没多说什么,但这时久寻人不见,也只好讲讲了。
龙作作道:“此人叫李鱼,性极狡诈……”
纥干承基怪叫道:“老三,你说他叫什么?”
刘啸啸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道:“叫李鱼啊,怎么?”
纥干承基深深地吸了口气:“你说他是新来的?他原来哪儿人?”
刘啸啸皱了皱眉,头一回见李鱼,还是龙大当家领来时,李鱼自我介绍过一番。刘啸啸仔细想了想,道:“他说他是利州人,故乡混不下去了,跑到西北来讨生活。”
“果然是他!”
纥干承基咬牙切齿:“这个王八蛋!原来他也来了西北!老子的好事就坏在他的手上!叫我抓住他,我把他风干了,磨成面儿,塞进他胃袋里去!”
罗一刀道:“老二,你跟他有仇?”
纥干承基激动地道:“不共戴天之仇!”
庚新吃惊地道:“二哥,那李鱼……睡了你老婆?”
纥干承基大怒:“睡你老婆!我哪有老婆!”
刘啸啸恍然,拍了拍纥干承基的肩膀道:“二哥,节哀顺变!杀父之仇,还是要报的,咱们……”
纥干承基一副便秘的模样,道:“所谓不共戴天,是形容我们俩仇恨之深,并不是说,我跟他真有杀父之仇或者夺妻之深。”
“哦!原来如此!”罗霸道、刘啸啸、庚薪三个文盲恍然大悟。
纥干承基把李鱼的事迹简单地说了说,忽地想起一事,吃惊地道:“不好!我知道我们为什么始终找不到他了!”
罗霸道神情一紧,急忙问道:“为何?”
纥干承基道:“此人乃终南隐士苏有道的高徒,能掐会算,有‘小神仙’之称,他一定是可以算出我等要追往哪里,所以才能提前避开!”
庚新大吃一惊:“竟然是这样,那我们还怎么追?”
刘啸啸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他能事先藏在……嗯,没什么。”
几人之中,唯有四大寇之一的罗霸道,神态从容,淡定自若,冷冷一笑道:“真有这么厉害,他也不必斗不过那任太守,逃到陇右,隐姓埋名了。罗某只略施小计,就能对付得了他!”
纥干承基、刘啸啸和庚新一脸钦佩地望着他们的老大:“大哥有何高见?”
罗霸道扭头吼道:“来人!就近找个庄子,给我弄条黑狗宰了,再抄点大蒜、黑驴蹄子、公鸡血、还有女人的天葵经血什么的,谁家要是有桃木做的家具,劈碎了捎回来!”
纥干承基一脸茫然:“大哥,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罗霸道摸了摸胡子,道:“听说这些玩意儿辟邪,能破妖法。也不知道具体哪一样管用,都准备着,保不齐就用上了。”
庚新疑惑地道:“大哥,那咱们也得先找着他,这些东西才用得上啊,他能掐算咱们选择哪条线,怎么找他?”
罗霸道冷笑,“呛”地一声拔出了腰间佩刀:“这还不简单,我不选择!我交给天意,我就不信,天意所示,他也能掐算得到!看着,刀尖指向哪里,咱们就向哪儿搜!”
罗霸道手腕一抖,那刀脱手飞出,化作一团刀轮,呼啸着升到空中,纥干承基、刘啸啸和庚新都往天上望去,就见那刀升势一尽,便向地面落来,“嚓”地一声,笔直地插进了雪上。
罗霸道脸色一糗,道:“这次不算,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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