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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洛如的提议显然令一大家人不服气。

要知道陈广龙夫妇持有的股份一共也就百分之六十,陈洛如一人就要百分之二三十的股份,她那么能耐咋不上天呢?

“婠婠,你这就不讲道理了啊。”三叔说道。

“我怎么就不讲道理了?”陈洛如显然不那么认为,她说道,“爸妈的股份,我和我姐姐一人一半,不是很正常么?”

“股份虽然在你爸妈手里,可是岭盛是陈家的。”三叔振振有词道,“没有家里人帮衬着,你觉得岭盛能做大到今天的程度吗?”

陈洛如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三叔,仿佛在说,当然可以了。

没了这群拖后腿的亲戚,恐怕岭盛现在更加欣欣向荣。

只不过陈家向来很看重家族传承,所以陈广龙夫妇不愿让这些亲戚们继续过穷日子,才让大家伙跟着他们干,分享蛋糕。

家族企业的优点是控制权和所有权统一,大大降低了道德风险和逆向选择的可能性。

可缺点也很突出。随着岭盛一步一步做大,陈家内部也形成了各类利益集团。复杂的感情和亲缘关系,在陈广龙夫妇在处理利益关系时形成掣肘。

就拿陈泳这事来说,如果他只是岭盛一个普通员工,发生这种事情,那铁定是直接开除的。

可陈广龙夫妇碍着三叔的面子,不可能将陈泳与普通员工一视同仁,这这样的渣滓留在岭盛内部,毫无疑问会成为一颗埋藏的隐雷——都不必说隐雷了,他这次直接炸开了花。

人性在利益面前,往往不堪一击。

平日里常说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一旦出现在金钱权利的分配上产生分歧,那亲兄弟也极可能反目。

再者,岭盛的高层十个有六个姓陈,堵上了社会精英进入高层的渠道。大家的管理水平和工作能力参差不齐,各有各的想法,决策也会变得困难。

孟家在这事上,做得比陈家要好。

一是由于孟家家族关系没那么复杂,常年累积下来的历史经验使得孟家的权利高度集中在某一房手中。

二是由于孟家以家族基金会的形式控股京弘,有效避免了股权的纷争。

“是啊,你爸妈又没死,你急吼吼地想要什么股份?”三婶看不下去,指责陈洛如。

好像陈洛如盼着她爸妈早点立遗嘱似的。

“原来你们知道我爸妈没死啊,”陈漾冷笑,“我差点以为你们是过来吃绝户的呢。”

吃绝户,是封建年代里一种令人嗤之以鼻的陋习。一家顶梁柱的男人死了,家中又无其他亲属可依靠,这种情况被称为“绝户”。

陈广龙夫妇没有儿子,膝下仅有两个女儿。

这要是放到过去,只要陈广龙没了,那她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宗族把家里值钱的东西瓜分完毕,被逼上死路。

陈漾说道:“我爸妈有我和婠婠,还有礼礼,将来婠婠也会有孩子。”

言下之意,陈家的家产就算给外孙辈,也绝不可能给旁人。

“岭盛姓陈,不姓别的,怎么能交到外人手里?”三叔觉得陈漾的说法很可笑。

“礼礼也姓陈。”陈漾纠正道。

“他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野种。”三婶不屑道。

不说陈漾,就连陈洛如也火冒三丈。

礼礼是他们一家人的宝贝疙瘩,三婶居然当着孩子的面说他是野种,完全不顾忌这样说话会不会给孩子带来心理创伤。

“小姨,”礼礼悄悄地拉着陈洛如的手,一脸困惑地问道,“什么是野种啊?”

“别听人胡说八道,”陈洛如道,“礼礼是陈家的孩子,不是野种。”

“哦。”礼礼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乖巧的模样让人心疼。

陈漾当着孩子的面不好冲三婶发作,如果礼礼不在场,她真能用叉子把三叔三婶叉出陈家大门。

什么人啊这是!敢情她很欢迎他们过来似的!

“不提礼礼,婠婠的孩子肯定得姓孟。”三婶自觉话有些说过,便换了个攻击对象,“是啊,孟家家大业大,还看得上陈家这点儿东西么?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陈洛如:“……”

苍蝇腿就不算肉了吗?再说了,岭盛的股份能叫苍蝇腿么?至少也算个大鸡腿吧。

几百亿的家产,陈洛如可没大方到说不要就不要了。

一群人见陈洛如孤身回娘家,再结合她与孟见琛向来寡淡的夫妻感情,纷纷猜测陈洛如是跟孟见琛吵架偷偷跑回娘家的。

“有没有孩子还两说呢,这结婚好几年连个动静都没有,孟家也不着急啊?”不知是谁嘲讽了一句,“这孟家的长孙媳妇位置哪有那么好坐,不生个儿子出来,恐怕夜里觉都睡不踏实。”

陈洛如:“……”

不好意思,她这么没心没肺,睡眠质量可高了。

生不生孩子竟然成为被看扁的点,这些亲戚恐怕都是从大清穿越来的吧?

也对,他们除了生男孩,也没有什么值得拿出去炫耀的了。所以他们才拼了命地要把陈漾和陈洛如像蝼蚁一样踩在脚下。

又有人提了一茬:“有钱男人就爱就养小的,指不定在外头跟别人生过几个孩子,所以才不着急。”

比如陈洛如的四叔,就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在外面养了个小情人不说,儿子都十来岁了。

四婶几年前得知消息的时候,天天跑来陈家哭,说要给她做主。可哭来哭去又有什么用,她又不可能给那个贱人和野种让位。

所以这么些年,四叔享尽齐人之福,四婶对此事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了。

可笑的是,大家认可四叔那个私生子的身份,却不认同礼礼的身份。

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么?

一群人僵持着,气氛尴尬又古怪。

礼礼突然伸出两只小胖手,环住陈洛如,将脸埋在她裙子里。那情状,看上去是受了惊吓。

“礼礼,你怎么了?”陈洛如问道。

礼礼悄悄露出两只眼睛,结结巴巴地说道:“小、小姨夫来了。”

礼礼向来没来由地怕孟见琛,所以见了孟见琛就想躲。

众人这才将目光转向门口,只见孟见琛单手插着口袋,信步踏入门内。他身上带有一种意气风发的劲儿,走起路来格外稳健。

这下大家纷纷噤声,刚刚乱说话的人更是恨不能抽自己两耳刮——也不知孟见琛听没听到那些含沙射影的话,万一听到就惨了。

“抱歉,刚刚有点事要处理,来晚了。”孟见琛走到陈洛如身边,礼礼立刻撒手跑到陈漾身后,紧紧抓住陈漾的衣角。

陈漾让保姆把礼礼抱回屋,仿佛孟见琛是什么洪水猛兽,见了夜里得做噩梦。

“你吓到孩子了。”陈洛如抱怨道。

“我又没怎么他。”孟见琛觉得莫名其妙,他从来没对礼礼做过什么,礼礼每次见他的表情就像他曾经虐待过礼礼似的。

陈洛如小声指责道:“你就非要对孩子摆一张臭脸么?”

孟见琛:“……”

难道还摆出一张灿若星辰的笑脸来么?礼礼又不是他儿子,他对别人的小孩着实无感。

但要说讨厌,那完全算不上。

相反,孟见琛挺感谢这孩子的,要不是陈漾突然怀了孕,当初解除婚姻的事儿恐怕不会那么顺利。

还是跳过这个话题吧,越扯陈洛如越觉得他不喜欢礼礼。

孟见琛:“你们在说什么?”

陈洛如:“在讨论你在外头跟人生了几个孩子。”

孟见琛不悦皱眉:“谁说的?”

陈洛如信手一指,“他说的。”

说这话的正是四叔的大儿子陈济,

陈济连连摆手:“我没说过。”

“那你说的是谁啊?”陈洛如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原来你说的是四叔啊。”

众人:“……”

四叔:“咳咳。”

陈济:“……”

陈济这下是百口莫辩,他向来嘴上没瓢,一句话把孟见琛和他爸都得罪了。

孟见琛不跟陈济一般见识,他又问:“还说什么了?”

陈洛如:“他们还说你不孕不育。”

众人:“……”

真不该小瞧了陈洛如,她告黑状的本事可是一等一的,白的都能给你说成黑的。

孟见琛听了这话,脸黑似铅块。

合着他要么在外头有人,要么就是不孕不育?

这选择题太难了,每个选项都是地丨雷,能把他炸得粉身碎骨。

孟见琛的目光在室内逡巡一圈,众人以为孟见琛误会,连忙澄清道:“没有、没有的事!”

“爸妈人呢?”原来孟见琛只是在找陈广龙夫妇的身影。

“去海南开会了。”陈漾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前未婚夫妻”见面,两人倒是都挺淡定从容的。

“那这事儿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孟见琛问。

“不知道。”陈洛如摇摇头。

三叔这会儿赔着笑脸对孟见琛说道:“阿琛啊,你来了正好,也给大家伙儿拿个主意。”

陈洛如在内心感慨,果然有钱就是爸爸,孟见琛这待遇也是没谁了。他往屋里一站,就像个辟邪神兽一样,妖魔鬼怪的冷嘲热讽统统杳无踪迹。

“我能拿什么主意?”孟见琛推辞道,“这是你们陈家的事,我一个外人,不方便插手。”

“怎么会是外人呢?”三婶说道,“你娶了我们陈家的闺女,就是陈家的女婿,大家都是一家人、一家人!”

陈洛如用手背捂着捂嘴轻笑一声。

孟见琛:“你笑什么?”

陈洛如:“我不是陈家人,你倒成了陈家人。”

孟见琛闻言牵起陈洛如的手,跟她十指相扣,说道:“你是陈家人,也是孟家人,这辈子都是。”

作者有话要说:孟总实力护妻来了~~

话说,有细心的读者发现我今天白天在偷偷修改文章。

呃,我这个人向来是晚上更新,白天如果看到更新标志,那毫无疑问是我在偷摸动工润色前文,不用浪费感情戳进来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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